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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都岁数大了,准备留在咸阳养老。 他们两口子住二楼206,一进屋我闻到了一股怪味,就跟尿布晾完没干那种味一样。 房间不大,打开灯,我看到屋里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太,这老太太蜷缩在床上,身上盖着几床厚棉被,脸上没什么肉,眼眶深陷,估计身体不太好。 不知道为什么,我才刚进来,躺床上的老太太就一直盯着我看,看的我很不舒服。 吴爷帮老太太盖了盖被子,说去里屋谈。 进屋后关上门,老人指了指椅子,“坐吧。” “年轻人,你见识还少,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很正常,就连我也只是知道而已,并没有亲眼见过实物。” 已是深夜,老人打了个哈欠,摸着怀里的白猫说:“墓里的东西叫荒帷,几乎没有完整保存下来的。” “荒帷?” 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 我说我不知道,听都没听说过。 吴爷解释说:“是一种葬法,从先秦时已经有出现,很短暂的在战国时期流行过一段时间,后来就消失了,你确定是唐墓?” 我仔细想了想,摇头说:“还不能确定,只是在附近有唐代时期的十几座陪葬墓。” “那就不能断定是唐墓,你小心点吧小伙子,这种东西最好别碰。” 我和他断断续续聊了一会儿,这才搞清楚什么是荒帷。 “荒帷,”这个词儿来源含义不明,说的是一种棺罩,一种巨大的丝织品棺罩。 就跟现在坐椅子有椅罩,开车有车罩,用手机有手机套一样。 “荒帷”就是古时候的棺材罩。 这个棺材罩很大,里外分着很多层,大的荒帷有时不光罩住棺材,还会罩住整个主墓室,把墓室挡在里头。 现在难以想象,这种荒帷有多么壮观,千年之前还没有氧化,那时该是多么亮丽如新,多么豪华。 这也解了我心中疑惑。 为什么那晚洛阳铲打下去,本来该在棺椁里的丝织品跑到了外头,而且已经融合到了夯土层中,是丝绸染料把土变成了红色 这是因为,千年之前,本来就是在外头的, 我没有见过荒帷这种东西,当下对硫酸厂底下的大墓更加好奇。 既然已经搞清了红土是什么,那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。 我心里着急,因为还要和另外一伙盗墓贼抢时间。 我起身道:“那多谢吴爷解惑,不打扰您休息了。” “我告诉你的这件事,你要保密。” “您放心,规矩我懂。” 他摆摆手,示意我可以走了。 出来关上门,我刚走到床边儿。 突然,躺床上的老太太一把抓住了我胳膊! “大娘.....你有事?” 老太太眼眶深陷,她抓着我的手瘦的跟鸡爪一样,艰难的开口说话。 声音沙哑,断断续续。 “年...年轻人。” “你是不是.....以前被什么东西咬过。” 第192章 瞧纸 我一用力抽回右手,“大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?” 老太太蜷缩在被窝中咳嗽了两声,吴爷忙把他扶起来,让她靠在床头上。 “咳!咳。” “老婆子你少说点话吧。” 老太太坐起来看着更瘦了,透过衣服能看出来她上半身已经是皮包骨。 她咳嗽几声,声音沙哑说:“年轻人,我不会骗人的,我快死了,看不清东西了,你的脸在我看来就像一张白纸,你过来。” 说完话,老太太拉开床头柜,掏出来一个皮盒子。 盒子看起来有年头了,油光包浆,上着一把小锁。 打开锁,老太太从盒里拿出来一张纸,看着像写字用的白纸,但是颜色偏黄,颗粒感很粗,在纸张边缘处写了两个小字,“瞧纸。” “小伙子,你是哪年生人,是不是独生子。” 我还没说话,吴喜林突然一把将白纸夺过去,然后硬推着我出了门。 “小子!” 出来后,他冷脸指着我说:“快离开,我已经帮了你的忙,别让我发火。” “吴爷你.....” “阿婆她到底什么意思,整的怪吓人的。” “没什么意思!什么意思都没有!” “七八十的老太婆能有什么意思!脑袋糊涂了!” “老吴.....老吴......” 这时屋里传来老太太有气无力的喊声,吴爷立马进屋关上了门。 过了有几分钟,他开门出来了。 “她没几天了,帮不到你,所以让我给你带几句话。” 我点头问什么话,您说。 吴爷盯着我说:“这段时间,有没有吃别人给的东西?如果有,不要吃了。” “来年开春,若是经常感冒头疼,去检查检查身体,一定要去广西找苗医看看。” “还有最后一件事。” “小心身边的虫儿.....” 吴爷说完就走了,我敲了几下门都没人答应。 我完全一头雾水。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,我身体好的很,不感冒不发烧,还有,什么叫被东西咬过,什么叫别吃别人给的东西? 这件事没放在心上。 老人生病说糊涂话很正常,我以前就在村里见过一个老头说糊涂话,那老头说看到了自家厕所里长了一个一人多高的蘑菇,老年痴呆了。 冬天天气冷,老人们睡觉都不爱起来,睡觉之前端个尿盆就在床上解决了,养老院有些老人腿脚不便,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会有去帮忙倒尿盆。 倒尿盆的老大爷骑着辆电动三轮车,我着急回去又实在找不到车,便跟人说:“大爷,能不能送送我,不用到车站,到有公交车的地方就行,我对这里不熟。” 说完我给大爷上供了一根烟。 “呦,好烟呢这是,这边有公交站但没有夜班车,你现在要走的话只能去立交桥那里等啊。” 我说立交桥在哪,有多远。 “有五六公里啊,你等我十分钟,等会我顺路拉你一段。” 我说好,您先忙。 三轮上有几个白色大皮桶,盖着盖儿,能闻到一股尿骚味,老大爷忙前忙后了一阵,招呼我上车,我就跟他挤一块儿了。 按理说这些脏东西是要倒厕所的,但老大爷没倒,他给卖了。 开始我百思不得其解,我说谁会要这些玩意。 老大爷嘿嘿一笑,说年老体弱的老人尿卖别人一毛五一斤,有人专门收。 我问谁收。 大爷说:“没见过吧?之前村里有人专门收孕妇尿,三块钱一斤,他们收走以后都卖给工厂了,工厂加工以后做验孕纸的,我这个是卖给二道贩子他们加进去造假的,一斤就有两块钱利润啊。” 我无语,这都有人造假。 真是三百六十行,无利不起早。 电三轮走的跟牛一样慢,我说您能不能快点,大爷说不能快,撒了怎么办,都是钱。 知道他常年在养老院干这个,谈话之余,我向他打听吴喜林夫妻的事儿,尤其是那个皮包骨的广西老太太,我问他知不知道。 “你说那个是阿兰吧,养老院就她一个广西人,小伙子你可不要招惹她,那老太太邪乎。” 我又问怎么个邪乎。 老大爷道:“人都传她是什么广西瞧纸婆,以前老爱在屋里养蝎子蜈蚣,夏天蝎子爬出来还蛰到过别人,今年前半年查出来癌症晚期才消停下来,养老院就没人敢进他们屋里去。” 到了立交桥,老大爷把我放下来走了。 我等了没多大功夫招了辆出租车,这时候天还不亮,凌晨五点多。 “师傅走不走,去西安崇皇派出所。” “走啊,”一听来了大活儿,司机立马提神不困了。 我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,靠在座位上睡了过去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有人推了推我。 “兄弟,兄弟醒醒,咱们到了。” 我揉揉眼看向车外,已经到了崇皇派出所门口,这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多。 给了车钱,我直接去了旅馆。 “砰砰!” “我回来了。” 是鱼哥开了门。 客厅里小米在看电视,我说其他人去哪了,鱼哥说都在屋里,还没起。 “鱼哥你把他们都叫起来,就说我回来了,开会。” 鱼哥开始挨个敲门,这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,给老皮打了电话。 “70的绳梯?” “没有啊项把头,我去哪给你找70的,最长只有50的,实在不行你接起来吧,轱辘车没问题,这么深的坑,哪个年代的?你要发啊。” 我笑着说你别管,50的也行,要三副,该多少钱我给你,下午连轱辘车一块儿给我送来。 半小时后。 我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开会,包括硫酸厂员工老王,只有姜圆没在,我打算把她边缘化,最后在把姜圆踢出去。 豆芽仔捂着大衣,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说:“那怎么办,盗洞要打那么深,要出好几方土,工厂白天晚上都是人,怎么散土。” 老王道:“有办法,装发电机的那间红砖房一般情况下没人去,我跟人换个班,挖出来的土都倒那里头,砖房就交给我吧。” 我想了想点头说:“这办法可以,老王,你得想办法把我们都弄进厂里,还有,我让你打听的那三个人怎么样了。” 老王点头说:“打听清楚了,他们半年前来的,在东院硫磺区干破碎,三天之后也就是下个礼拜一,砖房附近就要挖地面儿,夜班开勾机的就是那个姓牛的。” “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?” 我指了指桌上摆的月份牌。 “就今晚。” 第193章 坏女孩儿 老王在硫酸厂干了十多年自然有关系,得知晚上动手,他当天下午搞来了几身工作服,晚上我们要都换上硫酸厂工作服。 老皮还在给动物园拉动物,下午两年多他给我拉来了50绳梯和轱辘车。 绳梯装麻袋里,轱辘车可以拆成三块,其实就是个三脚架,上头带着一个手摇摇把。 根据那晚洛阳铲探下去的深度,盗洞打出来肯定是垂直向下,到时人可以顺着绳梯爬下去,但拿陪葬品时爬绳梯很不安全。 以前我听把头说过好多次,谁谁脚滑了,从盗洞摔下去摔死了,这事很多,我要为团队安全负责。 小米负责外围放风,其他人包括我在内,都得拿铲子挖,要不然时间不够。 这晚10点多,老王带我们一行人混进了厂里。 四周黑灯瞎火,我们躲在砖房里,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。 “滴滴.....”12点整报时。 “小米,有没有情况。” “峰哥一切正常。” “绳梯怎么样了?” 小萱咬着手电说接好了。 “动手。”我扔给豆芽仔旋风铲,豆芽仔又扔给了鱼哥。 “你怎么了?”我看老王拿着旋风铲,手一直在抖。 “我.....我们要是被抓到了怎么办,我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。” “抓到个屁。”豆芽在带着头灯踢了老王一脚,说你别给我掉链子啊,妈的,你要掉链子了给你埋坑里。 我定好了位置,招呼众人开始向下挖,挖出来的土全都推到了红砖房里。 冻土有一米多深,起初速度不快,下铲子很吃力,但下去一米多就不是冻土了,速度快了起来。 我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,一旦有动静便挥手喊停。 下铲,挖土,撩土,慢慢的,在地面上已经看不到我们人了。 深度下去以后,袈起轱辘车,小萱摇动摇把儿将土框卸下去,我们装满后她在快速摇上来倒掉。 挖着挖着,我意识到了一件事。 恐怕在怎么努力赶工,今天晚上也打不到墓道里,埋的太深,照这个速度一晚上下十五六米,最少需要两晚,如果底下墓葬塌了,更加麻烦。 到了后半夜四点多,觉得差不多了,我拍了拍豆芽仔示意爬绳梯上去。 豆芽仔上去后是鱼哥,我最后上。 上去后找来木棍,把棍子搭在盗洞口上,然后盖上雨布,最后在挖几铲土盖住雨布。 “收拾东西,收工,今天在干一晚就下去了。” “老王,”我指着砖房说:“你今天白天就在这里,一定要看好,谁都不能进去。” 老王拍了拍头上的土,说我知道了。 将轱辘车,绳梯,旋风铲锁到砖房里,我们暂时离开了硫酸厂。 白天我老翻来覆去睡不着。 这个墓有难度,我就怕白天有人发现了砖房的秘密,豆芽仔呼呼大睡一点儿不担心。 躺不下去了,中午12点多我去了厂里。 我没想到在厂区门口碰到了姜圆,她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了。 “我怎么打电话你不接啊?” 我没想到她找过来了,便撒谎说没看到。 “都几天了,我们什么时候动手?” “下礼拜,下礼拜三动手,到时我喊你。” 姜圆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眼,说:“你不会是想把我踢出局吧?你可别忘了,你们什么事我都知道,还有,是谁带你们找到这里的。” 我笑道:“那不能,你别多想。” “那你来这里干什么?还穿着厂里工服,”姜圆突然咬牙道:“我不傻,你别想糊弄我,真要不带我也行,给我100万,我男朋友下月就要出国。” 一百万?这女的真敢想。 你干了什么?开口就要一百万? 既然她摊牌,我也不想在藏着掖着。 我脸上依然笑着,点点头说:“可以,我给你钱,你去旅馆拿。” 姜圆表情一愣,“真.....真给我?” 我说给啊,我们有现金,先给你50万剩下的过两天再给。 你现在就去,到旅馆后找一个叫小萱的女孩要,钱在她那儿。 姜圆脸色一喜,“那谢谢你了,只要给了我钱,我什么都不会说的,你放心吧。” 看她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,我转身进了工厂。 这时候是饭点,条件好的去外头下馆子,大部分人都在食堂吃饭,工人们拿着饭盆走来走去,并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陌生人。 我装作散步的样子走到砖房那里,咳嗽了两声。 “咳咳!” 老王立即跑出来,他看到是我,松了口气。 “没问题吧?” “放心,”老王扭头看了看周围,小声说:“我盯着呢,没人过来,今天晚上咱们继续干。” 我蹲在地上随手折断了一根树枝,和老王保持了几米距离。 “好,看好了,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。” 知道盗洞没被人发现,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去一半,在外头吃了午饭,下午两点多回去了。 “怎么了小米?你怎么在楼道里坐着?” 见我上了楼,小米站起来小声说:“峰....峰哥我不敢进去,你进去看看吧。” 我疑惑的推门而入。 屋里的情况不太好。 姜圆瘫坐在地上,衣服破了,头发乱糟糟,半张脸肿了,眼睛也肿的不小,她整个人鼻青脸肿,正轻声抽泣着。 “要多少钱?说。”小萱一把扯住姜圆头发。 “疼.....疼....” 姜圆大声喊疼,说不要了,我不敢了。 小萱冷着脸,啪的又了姜圆一巴掌,掏出水果刀指着她骂道:“给你脸了是不,敢跟我要一百万,在敢过来把你脸划成两半。” “滚出去。” 姜圆鼻青脸肿吓得花容失色,顿时连滚带爬跑走了。 小萱揉了揉太阳穴,对我说:“这种墙头草以后少搭理,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” ...... 夜幕降临,一行几人又悄悄聚到了红砖房。 按照计划,今晚上盗洞就能打到墓里。 到了凌晨3点多,我和豆芽仔鱼哥正在洞里挖着土,对讲机里忽然传来小米的喊声: “峰哥!峰哥!有.....” 对讲机支支拉拉一阵电流声,可能是我在坑下太深,信号受到了影响。 “小米?小米?”没人回话。 上头一阵动静传来,我看不到坑上情况,忙抬头打开头灯喊小萱。 小萱本来在轱辘车旁边,我一看就能看到,但我现在看不到她人。 我脸色一变,推了把豆芽仔:“快上去!出事儿了!” 豆芽仔手忙脚乱的抓住绳梯,正准备向上爬,洞口突然有两束手电照下来,晃的我眼睛睁不开。 “大哥,真他妈有人啊!” 手电移开,我看清楚了坑上的情况。 小萱被人勒住脖子捂住了嘴,正拼命挣扎呜呜的叫,没看到老王,但我看清了几个人的长相。 是那伙三个人的盗墓贼,为首的叫牛哥。 除了这三个人,还有另外一个女的,正一脸怒气的瞪着我。 姜圆。 随即坑上传来声音。 “你妈的比!兔崽子们!差点让老子吃了空锅!敢动我们的点儿!” 这叫牛哥的直接用剪刀剪断了绳梯,豆芽仔大呼小叫,拼命的朝坑上大骂,什么难听骂什么。 “瘤子,马蛋,动手!” “埋了!” 话音刚落,大量碎土碎石落了下来,掉到了我头上。 姜圆此时眼睛周围好了点,但脸还肿着。 她趴在坑口用手电照着自己。 对我比了个中指。 第194章 坑人 大量碎石散土落下,落得我们满头都是。 豆芽仔呸了好几口,神色慌乱的大喊大叫。 姜圆在坑口上看着这一切一直在笑。 见我不为所动,豆芽仔手挡着头大喊:“快想办法峰子!” “要死了!他妈的我们要被活埋了!” “哈哈,”坑上叫牛哥抡着铲子笑道:“放心吧,来年等我们发财了,给你们烧点纸钱,路上拿着花!” 我手挡在头前,按下对讲机冷静的说:“老王你他妈怎么胆子那么小,搞定了没。” 红灯一亮,老王结巴着回话说:“都.....都照你说的做了,西车间大门我反锁上了,现在没有人能出去,监控也看不到砖房那里。” 这时,对讲机里传来小米急切的喊声,她在周围放风,还不知道砖房这里已经出了事。 “峰哥!有人过去了!” “你们快收!是两个带帽子的男的!还拿着东西!” 听到小米这句话我松了口气,看向一旁的鱼哥。 鱼哥点点头,开始双腿撑着盗洞,双臂发力向上攀爬。 “草!马蛋快点!这人他妈爬上来了!弄死他!” 鱼哥臂力强,昨天晚上我偷偷让他练习过一次,加上特配的防滑鞋,他向上爬的速度非常快。 “牛哥,看我把这小子捅下去!” 马蛋拿着旋风铲,一个劲往下捅。 鱼哥两脚开成一字死死卡住盗洞两侧,豆芽仔在下头看的大呼小叫,这么高,身上没有绳子,掉下来非死即残。 鱼哥瞅准机会,一把抓住旋风铲,叫马蛋的男人无论怎么用力都抽不回去。 见状,叫老牛和瘤子的也加入进来,尤其是那个老牛,他不知道从哪抱起了一块石头,石头有篮球那么大,他一脸凶狠的高高举起,准备向下砸。 豆芽仔说:“完了完了...鱼哥要被开瓢了。” 我攥紧拳头,心里默念快点儿。 牛哥吃力的抱起石头,并没有砸下来。 反而是预料之外,只听得一声闷响,他脑门上流了血直挺挺向后倒去,手中抱着的石头滚落到了一旁。 马蛋也一样挨了闷棍,只有那个叫瘤子的机灵,扭头躲过了一棍子,钢管打在他肩膀上,小萱见状瞅准机会,一脚踹到了他两腿之间,瘤子大叫一声,疼的捂着裆部满地打滚。 两束手电照下来看了看,确定是我后,轱辘车绳子被人送摇了下来。 我拍拍豆芽仔,让他赶快上去。 豆芽仔不知道情况,一脸疑惑的问我怎么回事。 “别问,快上去,”我帮他往腰上盘绳子。 “好了,拉。” 吱呀吱呀..... 绳子绷紧,轱辘车慢慢把豆芽仔提上去。 我试了试,想学鱼哥那样往上爬,结果不行,腿没劲,上去还没半米就掉了下来,最后也是被轱辘车摇上去的。 上去后我拍拍头上的土,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,报纸折叠着,里头包着5000块钱。 “辛苦了二位,这是我们之前谈好的。”我把报纸递给一个戴帽子的。 这人看了看钱,顺手塞到怀里笑着说:“那行,我们活儿干完了,以后需要的话再来找,随叫随到。” “走了,”两人把带血的钢管包衣服里,压低帽檐转身离开了。 这时小米拿着对讲机,气喘吁吁的跑来问怎么回事。 我看了三个人一眼。 叫牛哥的满头血已经昏迷,马蛋一样,那个叫瘤子的还躺在地上捂着裆部,疼的脸色都变了。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,姜圆意识到事情不对想跑,被鱼哥挡住了。 瘤子咬着牙说:“兄....兄弟,这锅我们不吃了,放....放我走吧。” 我蹲下来看着瘤子摇了摇头,他顿时面如死灰。 我的计划只有两个人知道,鱼哥和老王。 老王之前手抖的害怕不是怕挖坟,而是怕这件事,此事知道的人越少,姜圆就越容易上套。 戴帽子的这两人是本地混子,我通过老皮联系上他们,代价很小,只花了5000块钱,五千块就能让这些混子们办事。 我赌对了。 姜圆为了他那个要出国的男朋友已经走火入魔,估计他男朋友让她死她都会去。 她要不到钱被踢出局,又挨了打,便怀恨在心,去找了瘤子牛哥三人报告此事。 我原本没打算这样干,但现实所迫,没有其他选择。 这三个盗墓贼在工厂潜伏半年,不知道打了几个探洞下去,如果能下去他们早挖下去得手了。 之所以久久不能得手,除了这个墓太深外,其实还有非常要命的一点。 塌陷。 墓葬已经全塌了,用正常手段几乎不可能进去,按照我的猜想,恐怕墓里的陪葬品,主墓室,墓道,耳室,全都挤压到了一起。 我就算本事再大,碰到这种完全塌陷的大墓也没办法,我挖这条很深的盗洞,除了想验证自己的想法外,也是替这三个盗墓贼挖的。 这么深,上头盖上板子埋上土,他们就算醒过来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到。 鱼哥打晕瘤子,用轱辘车把三个人卸到了盗洞最底部,跟卸死猪一样。 我又转头看向姜圆。 姜圆之前还对我比中指,现在她脸上已经没了笑容,脸色发白,牙齿打颤,整个身子都在抖,她是真害怕了。 看鱼哥拿着钢管走过来,姜圆颤声说:“对......对不起峰哥.....我错了。” 我摇摇头说:“你去底下待两天,我不想当杀人犯,老实配合,等我们得手后你或许还能活着见到你男朋友,我项云峰只想求财。” “你过来。” 小萱站在坑口朝姜圆招了招手。 姜圆扭头又想跑,被豆芽仔一把推了过去。 我准备喊小萱给她绑上绳子,没想到还没等我开口,小萱突然出手推了把姜圆,把她推到了盗洞里。 我吓了一跳,忙跑过去打开手电朝下看。 没有保护措施,又这么深,我看到姜圆头朝下躺在瘤子腿上,她额头部位摔的流了血,人陷入昏迷不知是死是活。 这时对讲机传来老王声音。 “你们好了没?我这儿拖不住要开门了,时间久了工人会起疑心。” “在拖五分钟,马上。” 我指挥豆芽仔和鱼哥搬来板子,死死卡严盗洞,又在板子上埋上土,最后扔了点干树枝兰木头当伪装。 收拾好东西装包,我喊老王:“行了,我们这边儿可以了。” 脱下带土衣服藏到砖房里,我们换上硫酸厂工作服,豆芽仔问我接下来怎么干。 我笑着说了我的想法。 隔天是礼拜一,就是工厂晚上动土打地面儿的时候。 这三个盗墓贼潜伏经营了大半年,眼看着果树成熟到了丰收季节。 他们没想到,最后被我打了一记闷棍,偷到了即将成熟的果子。 我没把头那么厉害。 银狐,他坑的全是大盗墓贼。 我正在学习,现在还只能坑小盗墓贼。 第195章 姜圆祖宗 隔天上午9点,硫酸长办公室。 “赵总,西厂老牛三个人回老家了,咱们今晚就要打地面儿动土,这三人是老牛给介绍的。” 一个50多岁的女人翘着二郎腿运载办公椅上,她带着方框眼睛,手里端着杯咖啡。 “外包?” “老王你也知道,咱们厂现在效益一般,这外包得花多少钱呢,我本来就不太想动土,老牛既然回老家了,那就算了,明年再说吧。” “是这样的赵总,”我开口道:“工程我们来做,厂里预算的话您给报个价就行。” 眼镜老女人端起咖啡杯,斜眼看了看老王,没说话。 老王立即明白了意思,小声说:“赵总你放心,一切照旧,厂长那里不会不知道的。” 老女人露出一丝笑容,她放下咖啡杯,看着鱼哥笑道:“这事我还要考虑考虑,我下午要去开个会,小伙你有没有空,陪我去吧。” ..... 十分钟后,我们出来办公室。 豆芽仔脸色古怪,看着鱼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 “鱼哥,你红尘炼心就委屈委屈吧,老女人看上你了,老话说的好,这女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,你这么壮,说不定人就好这口。” “滚!” 鱼哥一脚踢了豆芽仔屁|股。 我道:“这副厂长很关键,你下午就陪她去开个会,不出意外咱们今晚就能开工,勾机我已经联系了,你会不会开?” 鱼哥脸色一变,摇头说:“我不会开勾机。” “你呢?”我又问豆芽仔。 “我?我会开叉车,叉鱼的叉车,勾机我也没碰过啊。” 我说那先回去,下午实在不行只能去找一个会开勾机的外人。 也是没想到,回去后我把事儿一说,小米举手说:“别找外人了,我会开。” 豆芽仔一脸不信。 “真的假的啊你会开,别晚上把我们几个埋了你都不知道。” 小米说:“以前在工地干活有人教过我,我15岁就会开了。” “行,不用外人最好,那小米你晚上试试,要没问题,估计五点多鱼哥会给我打电话,到时彩钢瓦会送来,我们配合老王把干活的地方挡起来。” 豆芽仔点点头,又问我:“峰子,那几个人没问题吧?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去看了,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。” 我说有动静就怪了,盗洞那么深又没人去,鬼知道地下有人。 这天傍晚我们又去了硫酸厂,老王已经把彩钢瓦挡的差不多了,把砖房也围在了里面,从外头看基本上看不到里面施工情况。 我在地上划了线,避开了那个盗洞。 小米坐在勾机里一通乱按。 豆芽仔大喊:“你会不会开!不会开别给人整坏了!我们租来的,一天要两百多块钱!” 小米研究了半天生气了,她探头出来大声说:“我熟悉一下而已,豆哥你能不能闭嘴,在说话我勾死你。” “呀呵,”豆芽仔后跳一步,“来,你勾死我吧。” 轰隆隆! 勾机冒出一股黑烟,小米握着摇摆杆,操纵铲斗对准了豆芽仔。 “我草!” 豆芽仔吓得立即跑到了我背后。 “行,厉害,”我对小米比了个大拇指,指挥她开始挖土。 这玩意比人的效率高太多,一铲子下去能挖个大坑。 小米越开越熟练,踩油门,拱土,翻斗,倒车,打方向盘,换挡,动作快速可厉害了。 小萱靠在外侧彩钢瓦上注意着外面动静,工人都以为这里是正常施工,没人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,事后也不会有人知道。 很快,地上的坑越来越大,挖出来的土都堆到了一边儿,我租的这款是加了液压长臂的,就这也不够,小米技术很好,她操纵勾机做了个大斜坡,顺着坡往下挖,累了就喝口水接着干。 到后半夜凌晨两点多,看到翻出来的土变了颜色,我立即喊停。 豆芽仔和鱼哥拿上平头铲跑过来。 “小心点,我好像看到了有什么东西。” 用平头铲翻了一遍,豆芽仔突然喊道:“我找到了!土里有东西!” 小心翼翼翻出来一看,是一个掉了一只腿的青铜圆鼎。 圆鼎浑身长满了绿锈,腰部有两圈范线,范线上层一圈是蟠虺纹,一层一圈刻了云雷纹。 “这.....” “战国的…?” 看到出土的出土,真就像吴喜林说的,这不是唐墓! 这圆鼎是秦代的风格,这他妈是个战国墓! 我吓了一跳不敢让小米用勾机挖了,挖坏东西怎么办,西安这里在秦代时是首都咸阳,这墓没被盗过,好东西铁定不少。 我绑上绳子下到大坑底部仔细看了,有以前的青砖头,那是墓顶砖,已经全部塌了,和墓室墓道混在了一起。 通过看露出来的青砖排列方向,我发现这应该是一个战国时期,秦朝的“甲”字形墓葬,埋的非常深。 秦墓不多见,行里人一般说“亚,甲,中,竖。” 这指的是墓葬形式,中字形墓,甲字形墓一般都是贵族墓葬形式,亚字形墓稍差,竖穴土坑墓最次,是平民用的,在宝鸡发现的秦公大墓就是中字形,而硫酸厂这个墓是甲字形。 因为墓葬整个塌陷,耳室壁龛等地方的陪葬品全都挤在了土里,我随手扒拉几下土就有一件东西露出来。 土全都是红色的土,丝绸荒帷氧化后附着在土上,变成了一大块一大块的红土,有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金线勾脚。 圆鼎数量最多,此外还有刻着目羽纹的青铜盆子(洗脸的),蚕茧罐,双系罐,地方玉的玉人,大量已经破损的陶罐等。 “绳子放下来!”我朝上喊。 因为墓室塌陷全都混在了一起,我捡到什么装什么,基本上来不及细看,一袋子一袋子东西送上去,装到了鱼哥开进来的厢货里。 等这一层翻不出来东西了,我又让小米开勾机往下走点儿,继续挖。 接下来两铲子便露出来了棺材,有好几具烂棺材埋在土里,棺材已经被压的变形。 我看着几具变形的棺材心想,“如果对的话,这可能是姜圆祖宗。 虽然整个墓塌了,但棺材整体还算完整,这种棺材比寻常见到的都要大上两号,表面残存着部分黑红漆。 “对不住了各位。” 用铲子撬开棺材,露出了里面躺着的死人骨头。 这么多年过去了,没人动,我一眼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, 打开另外几具棺材,死人骸骨都一模一样。 这些骨头的膝关节到脚踝,全部冲后,全都是反着的! 我开始百思不得其解,随后猛然想到了一个词。 “反肢葬。” 我只是听说过,没见过,反肢葬比二次葬历史还要远,有种说法是,以前人死后,在尸体没僵硬之前,家属会把死人的关节扭断,冲后,整个反过去。 老葬经上说,这么做的说法是让死人知道自已经死了,不会变成鬼魂留恋人间祸害家人,我觉得姜圆家倒着走的祭祖方式,应该就和这种奇特的反肢葬有关系。 在死人骨头的腰部位置,我发现了一个小洞,这个洞就是腰坑,腰坑流行过一段时间,之所以留腰坑,是因为以前的人有时挖坑会挖到地下水,古人认为那是阴河水,通往冥界,所以把腰坑认为是人死后去往黄泉路的入口。 我移开骨头,用手电往腰坑里照了照。 底下什么都看不到,黑咕隆咚的,比我想象中的要深。 我不敢伸手下去,便反转旋风铲,用不锈钢铲把儿往下探了探,说不定里头有什么宝贝。 我抓着铲子刚送下去。 瞬间,一股寒意顺着铲把儿传到我手上。 很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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