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
七分饱了。” 防空洞有圆的,方的,蜘蛛巷这个防空洞比较特殊,它地下是圆的,顶上是方的,外头有石台阶可以爬到顶上。 我带着他出去,爬上了房空洞屋顶。 智元哥正抽着烟,一脸犹豫的看月亮,至于豆芽仔,他正盘腿坐在地上,怀里抱着小卫星电视,天线拉出来老高,正聚精会神看中央台放的济公电视剧。 “云峰,这位是?”智元哥看到了我们两。 我指着人介绍:“智元哥,这我刚认识的朋友鱼文斌,带过来和你认识认识,放心,可以信任。” “哦?这样啊,兄弟你好,我叫刘智元。” 吃人嘴短,鱼文斌吃了我一盆大米饭,也没在摆之前的架子,他很正常的跟智元哥打了招呼,又跟豆芽仔聊了几句,算认识了。 这时我把智元哥悄悄拉到一边儿,小声跟他说了鱼文斌的事。 智元哥讶意的看了看,摇头对我说:“云峰,你说的这种人我见过不少,能打是能打,但只是一个人而已,翻不起来什么浪花。” 我否定道:“那不是,我见过的这类人也不少,高手也见过,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,是高手中的高手。” “呵呵,”智元哥笑了笑,说你如此推崇这人,那我去试试他。 “喂,鱼兄弟,我听云峰说你身手很好?” 他正盯着豆芽仔的小电视看着,闻言抬头道:“怎么,你想试试?我怕我一出手打伤了你。” “哈哈,”智元哥脸上一扫几天的阴霾,难得的大笑了两声,指着鱼文斌说:“我以前天天打架,只不过结婚后和人动手少了,你这话我不服,走,下去试试。” 智元哥这话我信,毕竟他以前可是王保田头号战将,想想,帮人看游戏厅的打手出身,要是手上没点东西,也不会让王保田那么看重。 鱼文斌咧嘴一笑说:“别在房顶上动手,掉下去可不好,要动手就下去。” 看这两人爬台阶下去了,我忙关掉豆芽仔的小电视,说快别看了。 不大会儿,二人面对面站在了过道里。 按理说,电视里高手切磋,都会先各报师门,然后说:“请。”对吧? 哪想到,刚站好,智元哥一句话没说,冷不丁就直接动手了! 智元哥一个高鞭腿,直接就往人脸上踢! ....... 第二天,老文早早就来了,他来时提着个塑料袋,塑料袋里装着刚从药店买的红花油,跌打丸,还有一板三七片,都是止痛活血用的。 这时。 嫂子常小霞一脸寒霜,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。 第116章 我觉得我行了 智元哥会打架不假,但和功夫小子鱼文斌不在一个量级上,这场在防空洞下的二人交手,结果智元哥吃了大亏,他后背挨了一掌,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才缓过来,他的伤就是我们常说的“岔气了”。 别看嫂子常小霞平常话不多什么事都藏在心里,护短着呢,瞧自家爷们被打成这样,天天跨着脸,靠近她周身三米感到冷嗖嗖的,吓得鱼文斌每次都要躲着她走。 那个年代,鱼文斌小时候去少林寺当和尚纯粹为了有口饭吃,要说不是和尚吧,他撞过钟吃过斋烫了戒疤,可要说是和尚,他还俗后抽烟,打人,赌博,喝酒吃肉,骂脏话..... 我找他交涉了三次,终于说服了鱼文斌,他答应这段时间给我当保镖,作为老板,我不会小气,给他开的工资是每月2500包吃住,慢慢混的熟了,我改口叫他鱼哥。 鱼哥如今已年过四十,早两年他开的武馆倒闭了,后来他结婚,和他老婆一道回了哈尔滨,在索菲亚教堂附近的永和旅店一楼挂牌营业,开了家蜜雪冰城奶茶店,据听说日子过得可以。 那几天我请求他,说鱼哥你教我点功夫,那种真正的功夫,要速成的,要跟人干起仗来能把人打趴下的那种。 鱼文斌呵呵一笑,毫不避讳的说:“可以啊,去把那个卖豆芽的叫来一块儿学,在问问那个小黑妮子愿不愿意学,我教你们点真本事。” 豆芽仔听后一拍大腿:“好!我学!我要学少林寺真功夫!” 那天早起,寒风振振,天色蒙蒙亮。 我们三个排成一队站在蜘蛛巷破院子里,我和豆芽仔有些激动,至于小萱,她打着哈欠耷拉着脑袋,一副兴致平平的模样。 豆芽仔说:“鱼哥你可是少林寺出来的,会不会易筋经和波若掌?能不能教教我?” 鱼文斌环抱双手,看着豆芽仔声音洪亮的开口:“说那些没用,你们都是普通人没有底子基础,如果以后碰到危险跟人动手,不能慌,要把我说的话牢牢记住。” “打蛇打七寸,打人打关节。” “踹,踢,掰,咬,拉,扯。” “你们只要记住五处关节五处要害,和人打架时要看准,就找这些地方下手。” “髋关节,膝关节,手关节,足关节,脊柱关节,眼睛,太阳穴,后脑勺,蛋部,侧颈部。” “就这些地方,记住了没?” “记住了。”我和豆芽仔异口同声的开口说。 “记住只是第一步,主要是培养你们短时间内下手时养成习惯,下午开始正式学习,解散。” 这天下午鱼文斌不知道从哪找来的,他用板车拉回来好几个白塑料人体模特,然后他在院里插了四根木棍,把塑料模特绑在木棍上,最后又用水彩笔在模特身上画了几处标记。 “看到了没,”绑好塑料模特,鱼文斌指着假人膝盖说:“踹这里要用脚后跟,如果对方处于紧绷状态挨了这一下,当场就得趴下。” “这简单啊,鱼哥你让开我试试。”豆芽仔大叫一声助跑两步,飞起一脚踹到了假人膝盖上的标记点,这一脚,连棍子都踹断了。 “不错,”鱼文斌点头道:“底子很不错,下手狠,力道足。” “换人试试。” 我跃跃欲试,后撤一步抬脚便踹,踹是踹到了,但我脚底板打滑,差点就劈了叉,力道也远不如豆芽仔。 鱼文斌我说底子不好,没劲,平常要多吃肉多锻炼才行。 练了好几天豆芽仔进步很快,他掌握了打眼,踢挡,踩脚,踹膝盖,扭关节....我也学会了几招,比如被人抱住腰后该怎么做,被人从身后锁住脖子该怎么做。 听起来不复杂,但鱼文斌教给的小技巧都非常实用,我练了几天就觉得自己牛逼了,觉得自己行了,迫切的想要找几个小混混试试手,试试功夫速成班的训练结果。 晚上吃饭鱼文斌出去上厕所了,豆芽仔端着碗小声说:“峰子我上次说那事儿怎么样?你跟他说了没?” 豆芽仔指的让我和鱼文斌谈谈,看看能不能拉他入伙。 “先别慌,”我说时机还不到,如果能把鱼文彬拉进来一起盗墓,肯定对我们有好处。 智元哥伤好后对鱼文斌彻底服气,在不敢说和人切磋这类的话。 那天下午,智元哥敲了敲门:“云峰出来一下,有话跟你讲。” 出来后我看到老文也在院里,估计刚到。 智元哥开口说:“老文都打探清楚消息了,老耿,老宋,刚子,都在西三环北边儿的一家小火葬场,我想去看看他们,你去不去。” 我眉头一皱:“智元哥,金风黄这人我了解。他肯定还在找咱们,火葬场会不会有他们的人蹲点?” “这个我自然考虑过,所以才让老文连续盯了几天。” 我看了看老文。 我们这几天光练武了没注意,我说怎么好几天没看到他,原来是干这个去了。 老文道:“根据我这几天的蹲点观察,那家火葬场老板是个胖女人,姓孙,因为火化价格便宜,又可以不记名,所以基本上都是揽的黑活,我留意了,近三四天火葬场都没什么生意,没看到有混子之类的闲散人员,应该是安全的。” “怎么样兄弟,”听了老文的话后智元哥问我去不去。 并且他还说:“我受伤那几天老躺床上睡觉,有一次我梦到了他们几个,我梦到刚子,老耿,老宋三个蹲在一棵老槐树下,老槐树叶子发黑,那条小路上都是白雾,我穿过白雾走到槐树下,我问刚子老耿,我说你们怎么都蹲在这里。” 老耿抬头说:“老刘,冷啊,身上没两件衣服,我们等着有人烧寒衣过来呢,你现在还不能来这里,快回去吧。” “是啊,快回去吧,”刚子也蹲在老槐树下劝说。 “梦醒后我出了一身汗,我托老文找人问了问懂的人,他们告诉我,说烧寒衣是一种上坟方法,能收到寒衣的都是横死之人,在黄泉路上游荡,变成了孤魂野鬼。” “所以云峰,不管是真是假,我都要去看看,如果能找到,我想把他们的骨灰带回来,带给他们家人,入土为安。” 我听后摇摇头。 “哎.....人啊,都这样。” “走吧智元哥,我叫上我保镖。” “抽空走一趟火葬场。” 第117章 我的刚子哥 为了让刚子他们入土为安,我们这趟火葬场之行,计划定在了明晚9点半,去的人有四个。 我,刘智元,老文,还有我的保镖鱼文斌。 怕引起注意,同样为了不露面,我和刘智元都带了口罩,捂的严实。 防空洞这边儿只剩下小萱和常小霞,我叮嘱豆芽仔照顾好她们,别老抱着电视出去看电视。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晚上。 蜘蛛巷离西三环太远,我们只能选择打车过去,是老文找来的黄面的,出租司机姓王,和老文算是酒肉朋友。 四个人上了车关上门,老文直接说去哪哪。 “西三环火葬场?” “我跑了这么久车,怎么不知道西三环还有个火葬场?文老二你是不是搞错了,火葬场不都在宁大南校区对过吗,还有家在广播大学对过。” 老文说:“行了老王,你算白开两年面的了,听我的,上了西三环从第四个岔路口下去,我让你怎么走就怎么走。” “行。” “你给钱你是大爷。”说罢,司机老王发动车子带着我们出发了。 一个半小时后,黄面的颠簸的上下起伏。 “文老二,这什么鬼地方,在他妈开就进村里了。” “没错啊,就是要进村,往前走看到电线杆就左拐,那村子叫小池村。” 老文帮忙指路,都是土路,我们坐的面的颠簸起伏进了小池村。 这时是晚上十点多,大部分人都回家了,我透过车窗看到有两老头端着碗,正坐在自家门口吃饭,估计是干活的回来晚了。 走在村里开了十来分钟。 “看到那家店了没?门口挂着卖羊汤羊油那家,从那左拐。” 司机老王说知道了。 左拐开过干洗店出现了一条小路,路比较窄车开不进去,老文喊我们下车。 “老王你在这等我们,还跑返趟。” “行,等你们是吧,我用打表不?” 老文骂道:“打个屁的表,放心吧,一来一回这钱少不了你的。” 眼前这条小路一百多米,老文打着手电走在最前头带路。 穿过这里,一参红砖大院出现在我们面前,院门紧闭,我看院里亮着灯,在红砖围墙上用生石灰歪歪扭扭的刷了四个字。 “院内卖床。” 我皱眉问老文,院内卖床是什么意思? 不应该写个院内是火葬场? “这你就不懂了吧?”老文拿手电照了照墙上刷的字,开口说:“都是偷干的,来这里的都是熟人,像金老二那种人,还有,根据我的摸排,这地方还做着别的见不得光的生意,一般人不懂规矩根本进不去,待会儿你们看我的。” 我暂时没听明白老文话里的意思。 这地方如此偏僻,而且这家隐藏在小池村的火葬场连个名都没有,怪不得开了两三年黄面的司机老王都说不知道。 老文一摆手,带着我们来到了大门前。 “砰砰砰!砰砰砰!”老文大力拍了几下门。 过了能有五六分钟,大门从里面被打开,一个胖女人露出半张脸,狐疑的问老文干什么的。 老文佯装着四周看了看,这才说:“孙姐,我老周介绍来的,今天带几个外地的老板过来看看生意。” “老周?” “不认识啊,你们找错地方了。”胖女人说着就打算关门。 “别慌孙姐。”老文一把顶住大门。 “孙姐你放心,都是一家人介绍过来的,老周都告诉我了,你这儿不是火葬场吗。” “什么火葬场!”胖女人粗着嗓子说:“你看我这儿哪像火葬场,我这里就是卖床的!” “那就对了啊!”老文笑道:“我们几个就是过来看看床,顺便买点儿假发样品。” 听到老文这句话,胖女人脸上紧绷的神情顿时放松。 她打开大门招呼我们进来,同时笑着说:“别怪我多疑,我听说这两天有记者打算过来暗访,进屋谈吧。”她说着话又关上了大门。 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两个年轻小伙。 “配合下,搜搜身。” 老文率先抬起胳膊,“应该的,我们不是记者怕什么,随便搜。” 搜完了身,胖女人老板这才彻底放下戒备,她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,直接说有货,问我们要看哪种。 老文说:“钢丝球,黄柳,松毛卷都有吗?有多少?” 胖女人笑了笑,说钢丝球没人要,剩二三十个,黄柳和松毛卷要的人多,剩没几个了,要的话带你们看看去。” 我当时听不明白他两说什么,也是事后才明白。 胖女人说的都是黑话,他这家非法火葬场,不光干烧死人生意,还做着卖头发的生意。 卖什么头发? 当然是死人头发.... “黄柳”指的是三十岁以下年轻女孩的头发,意思就是天然淡黄色的半长发。“松毛卷”也是年轻女孩的头发,指的是天然自来卷的那种。 “钢刷子”说的是男人头发,意思就是男人那种又硬又黑的毛刺头,这种最便宜,价格最低,钢刷子她这家火葬场都攒了好几麻袋了。 除此之外还有黑松,玉米穗。 在胖女人眼里,人死了马上要烧了,要头发做什么?还不如剪下来卖掉换成钱,反正火化时谁也看不到,这生意是不要本钱的一本万利啊。 想想。 国内秃头需要带假发的人有多少? 太多了。可为了几百块钱愿意卖自己头发的又有多少?太少太少了。况且各大城市理发店剪下来的都是碎头发,不完整,做不出来高品质真人假发。 由此就诞生了这种非法行业,后几年淘宝发网购大力发展,网上很多头发都是这种来源。 害怕不?说不定你带的假发也是这么来的。 言归正传,那天晚上胖女人领着我们向里走,当时我右边是私自改装的冷库停尸房,停尸房后面装着六七台空调外机。 挨着停尸房的是火葬房,他这里最早是用煤烧的,又用柴油,后来因为晚上冒烟太厉害怕被查到,又改成了用封闭式气烧。 在看。 停尸房旁边的小屋是展示厅,一般情况下烧好的骨灰都放这里,此外展示厅还卖骨灰盒,骨灰盒有木头的,石头的,铁的,玉的四种。 胖女人带着老文去看头发了,我和智元哥则径直走向展示厅。 “干什么?你们不来买货的?”火葬场打工的两个年轻小伙拦住了我们。 我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人肩膀,小声说:“买货肯定买,不过还有一件事兄弟能不能帮帮忙?”说着话,我偷偷往他裤兜里塞了三百块钱。 “帮什么忙。”小伙不动声色收下了钱。 我说有三个人前段时间过来火化了,大概一个月前,男的,年龄三十岁到四十岁,应该是一道送来的,有印象没?” 小伙子抬头想了想,低声说:“想起来了,的确有三个这样的,早烧了啊,怎么了,你认识?” 听到早烧了,智元哥下意识握紧了拳头,他咬着牙又松开了。 智元哥深呼吸一口气,开口问:“骨灰,骨灰在哪,我们来取那三个人的骨灰。” “要骨灰?” 小伙子不住摇头:“这种没身份的没认领的,一般情况下只保存七天,你们都找过来了应该知道啊,我们这儿又不是什么正规地方,一旦过了保存期限就没必要留着了。” “我们为了腾地方,一般都冲下水道里了。” 听到这句话,智元哥身子晃了晃。 我忙把他扶住了。 我的刚子哥...... 第118章 入土为安 听到骨灰冲下水道了,智元哥额头青筋隐现,牙齿咬的咯咯直响,他整个人气血上涌,处在暴怒前奏。 我心里当然也不好受,但我知道眼下不能惹事,惹的事越大越容易暴露。 “智元哥你冷静,冷静....”我摁着他胳膊,不断劝说。 这时,火葬场的伙计挑眉说:“咋的了,你这架势还要打人?都说了没人认领的骨灰占地方冲下水道了,怨谁?谁让你们不早点来。” “滚!” 智元哥忍无可忍,暴怒中的他一把推开我,想也没想的抡圆膀子啪的一下!一巴掌扇的这伙计踉跄了好步!把人嘴都打出血来了! “我草泥马!”伙计捂着腮帮子大叫了一声,结果还没等他有所动作,智元哥两个大跨步上前,一脚踹蹬到了伙计胸口处,伙计仰躺着向后倒去,智元哥又追上去,抬脚就跺,专门朝着这人脸上跺! 他穿的硬底胶鞋,到处都是血...... “别打了!在打把人打死了!”我冲过去抱住他使劲往回拽,在看地上躺的伙计,别说喊了,动都不动。 伙计鼻梁塌陷满脸是血,头歪在一边不知道是死是活。 “你们干什么!”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呵斥声,我回头一看,是火葬场老板胖女人和老文过来了,老文手上提着个红色塑料袋一脸吃惊,胖女人瞧见自己员工被打成这样,当场就炸毛了。 “好....好!闹事是吧!等着,等着!” 她本来就胖一生气就喘,看胖女人喘着大气儿摸出手机要打电话,老文离的最近,他当即突然出手,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来胖女人手机。 “还我!” “找死吗你!”胖女人又抓又挠拉骂老文。 看到这一幕,鱼文斌摇摇头走了过去,我看他用手刀拍了胖女人脖子一下,随后胖女人身子一软,直挺挺倒在了地上。 另一个年轻伙计见状想跑,结果还没跑到大门那儿就被鱼文斌双手勒着脖子制住了。 “坏事了!坏事了!”老文反应过来后急道:“火葬场这些人可能没见过金老二,但肯定认识金老二手下的人!我们怎么办!要不杀人灭口!要不就等着被人找上门去吧!” “放了我!哥放了我,我什么都不知道!我刚过来打工几个月!”最后一个年轻伙计着急的求饶。 刘智元看着这人,冷冷的问伙计那三个人在哪烧的,带我们过去。 伙计忙点头说好。 见他走的慢,鱼文斌踹了他一脚。 伙计爬起来后继续走,他带着我们进了火化间。 火化间屋里有四台封闭式火化炉,伙计指着角落一台:“四...用四号炉烧的,哥你别打我了,我就是个打工的,才干三个月。” 智元哥脸色凝重的走到四号火化炉,看到炉子上有个把手,他试了试没拉开。 叫伙计过来操作打开火化炉,我看到一张类似推拉床的不锈钢火化台。 我猜想,一月前,刚子应该就躺在这张台子上完成了火化。 不知道是不是没扫干净,火化台一处角落里还残留有一点儿粉末,看的比较明显。 智元哥扭头问伙计,角落那一点骨灰是谁的。 伙计小心的说:“这段时间生意不行,四号炉就上月用过一次,后来熄火了在没点,好像....好像...好像是你们找的那三个人的骨灰。” “说清楚!具体是谁!”智元哥大吼。 年轻伙计苦着脸说:“扫都扫一块儿了,烧一个人半小时不到,就前后脚的事儿,没扫干净骨灰都混一起了,我怎么能分出来啊哥。” 看刘智元又要生气,这伙计抢先说:“哥啊,就算这样,有也比没有好是不?另外我知道老板娘珍藏有一个和田白玉骨灰盒,我可以告诉你们藏在哪。” 我踢了伙计一脚,说在哪呢,快带我们去,我们要把剩下的骨灰拿走。 那个和田玉骨灰盒形状是椭圆形,有盖儿,骨灰盒被胖女人藏在了柜子隔断中间,用黄布盖着。 我看后发现这的确是个好东西,不是和田籽料但也接近籽料,应该是和田玉中的山流水,关键这骨灰盒是用一块料子掏出来的,打磨光滑,用手一模冰冰凉,不算工,估计光料子最起码要几万块钱。 民间说好玉养魂,一看我就相中了,我要给我刚子哥住好的。 刘智元用小扫帚小心的把一捧骨灰扫一堆,扫的很仔细,然后全装进了和田玉骨灰盒里,准确的说是刚子,老宋,老耿,三人住一块了,因为骨灰都混了。 智元哥抱着骨灰坛子走到院子里,这时老文说:“快走吧,胖大姐等下醒了就麻烦了,快走快走。” 鱼哥叼着烟说:“不用,人早醒了,”他指了指躺地上一动不动的胖女人。 说着话,鱼哥蹲下来身子,抓住胖女人胳膊,用烟头烫了她胳膊。 胖女人一声没吭,一动不动。 智元哥冷着脸说:“挺能忍,算了,把人丢炉里烧了。” “别!” “别杀我!” 胖女人突然自己从地上坐起来了。 她慌乱的求饶道:“规矩我懂!要财要色我都给!” “谁他妈要你的色!” 老文厌恶的说不看看自己那猪样。 智元哥从兜里掏出十块钱,丢给了胖女人。 “骨灰坛我买了。” 说完话,我们一行四人急匆匆跑出了火葬场。 司机老王还在等我们,上了车关上车门,老王听从指挥,一摆方向盘,带着我们出了小池村。 事后我分析胖女人肯定不敢报警,因为本身她这家火葬场就是黑户在工商局没有备案,属于违法运营,一旦报警第一个吃亏的是她自己,唯一担心的就是金老二或许有所察觉。 但后来想想又释然了。 察觉了又怎样? 防空洞那个地方他肯定找不到。 落叶归根,故人要有个容身之所。 蜘蛛巷北边儿有处土山坡,我们就把骨灰坛埋在了那里,老耿老宋刚子住一块儿互相有个照应,来世还做好兄弟。 那晚,智元哥对着骨灰坛发了誓。 他说:“你们先临时住着,等以后,我刘智元一定替你们风光大葬,我欠你们的。” 鱼文斌还替刚子他们超了度,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烧纸念经,念的地藏经。 记得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眼花了。 就在鱼哥抽烟念经的时候,我无意间瞥到了一幕,就在不远处好像有三个黑影站着看我们,模模糊糊看不清。 揉了揉眼在看去,又什么都没有。 我摇摇头。 可能真是眼花了。 第119章 云峰的梦 你们信托梦这个说法吗? 我信。 因为有时候等梦醒来,会感到太真实。 以至于我如今一旦做个什么奇怪的梦,早上醒来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,百度一下周公解梦,看看昨晚梦到的东西是吉是凶。 ..... 那天晚上埋完了骨灰,回去后我们在防空洞喝了酒,一次性纸杯一杯不到三两,我差不多喝了三杯,醉了,唯一有印象的是小萱帮我脱的鞋。 不知道睡了多久,我感到自己轻飘飘来到了一条小路上,四周生着朦胧白雾,有些冷。 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,正走着走着,忽然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只黑色的小鸟,这鸟扑棱着翅膀落到了我肩膀上。 “恭喜发财,恭喜发财。” 我一喜,扭头看向自己左肩。 “林哥!”这是刚子养了五年的那只八哥! 林哥呼扇着翅膀飞了起来,它飞的很低,我忙伸手去抓,追着它跑。 跑了几分钟,在天上飞的林哥不见了,向前看去,我看到刚子穿着一身干净白衣,脖子上挂着他的大金链子,正笑吟吟的看着我,而林哥已经落到了他肩膀上。 刚子说:“林哥来找我了,云峰你不要自责,就算你去喂它也不会吃食。老耿老宋已经走了,我多留一天就是为了最后在见你一面,从今往后,你不会在梦到我了。” “我们意外死亡,本来属于孤魂野鬼,也拿不到路引牌,没有路引过不了鬼门关,因为有高僧大师帮我们超度,现在好了,我们有了,”刚子一抬手,我看到他手上多了一张红色木头牌,牌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看不懂的文字,牌上还盖着红印章,刚子说这就是路引牌,有了这东西就能过鬼门关。 “云峰,还有时间,你送送我吧。” 我说好啊刚子哥,我送你,说完我就跑过去,和他并肩前行。 刚子一路上和我说了很多,最终他带着我停到了一处小门前。 眼前小门是用木头做的,刷着红漆,那漆的颜色就像血一样鲜艳,这扇门很矮,高度不到一米七。 “行了云峰,就送到这了,这扇门你可不能跟着进。”刚子哥告诉我,说进了门要爬望乡台,过了望乡台要上金银桥,下了桥要走恶狗岭爬金鸡山,随后到供养阁休息洗澡,洗完澡后上奈何桥喝汤,喝完了汤去思过涯接受分配,最后跳下去就投胎去了。 刚子不好意的说:“我以前混社会欺负过不少老实人,有罪业,到了金鸡山会有野鸡来啄我,云峰你回去后在我坟前刨个坑,然后在坑里撒一把黄小米,那样我就能收到小米了,到时过金鸡山如果有野鸡来啄我,我就撒点儿小米给鸡吃,这样它们就不会缠着我。” “哦,对了,还有最后一件事。” “是我妹妹,有能力的话照顾一下,她日子不好过,我下辈子会还兄弟你这份情的。” “我走了兄弟。” 刚子哥就像进小区刷门禁卡一样,刷了一下他手中的木头牌,随后小门缓缓打开,他洒脱的摆手笑着说了句:“撒由那拉兄弟。” 然后就消失在了门那头。 “刚子哥!” “刚子哥!” 我猛的坐起来,浑身大汗淋漓,像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不住的大口喘气。 小萱一脸紧张的抓住我手,她摸着我额头心疼的说:“你昨晚发烧了,嘴里还不停说什么梦话,说什么黄小米之类的胡话,还好,烧应该退了。” 我擦擦汗看了眼手机,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十五分...... 我梦到刚子哥穿着一身白衣走进了小门里,清醒过后说不害怕是假的,一回想起这怪梦就让我心有余悸。 昨晚我提早败下阵来,剩下他们几个喝到了天亮,我过去找小霞嫂子要小米时智元哥还在睡,看那样子,估摸着要睡到下午去了。 用塑料兜包好小米,我直接去了昨晚埋骨灰的土坡那里。 用手刨了坑,我解开塑料袋把黄小米全撒到了坑里。 不管有没有用,这么做能让我心里好受些。 回去后我看到院里有一大堆干草,老葛坐在小马扎上正编草绳。 见我来了,老葛吐出嘴里咬着的草绳,说道:“兄弟不好意思,借你的三百还要等两天,等我搓好了这十斤草绳就去卖,卖了钱在还你。” 那钱我就没那算要,当即摆摆手道:“那不慌,老葛我跟你打听个地方,你们银川有几家饲料厂,清楚不。” “饲料厂?” “我想想啊。” 老葛想了一会儿开口说:“我以前养过几头牛,饲料厂小的不清楚,大的好像就鑫通饲料,三益饲料,还有家成丰饲料。”老文说完又告诉我三家大饲料厂的大概位置。 我根据刚子哥生前的活动推算了,三益饲料厂最有可能,那家的位置在南环路,南环西路附近。 鱼哥昨晚和智元哥拼酒了,一样宿醉未醒,于是我一个人偷偷去了南环西路,刚子哥已经去世一个多月,昨晚上我还梦到了那只八哥鸟,我决定去看看那只鸟什么情况。 路上怕被金老二的人马发现,我照例做了简单伪装,我拿来鱼哥的棒球帽戴上了。 当时银川南环路都是平房大院,一座高楼都没有,三益饲料厂的位置在南环路81号,主要生产鸡鸭饲料和鱼饲料。 刚子哥生前在这里揽了个长活,主要负责往兰州,内蒙,山西等地的宠物市场送面包虫饲料,因为有时送货回来很晚,厂长给他留了个小屋让他住,八哥休息时养在屋里,出车时刚子都带在车上,上次在107国道上救我们,刚子哥就是去兰州送面包虫饲料的。 三益员工有十几人,老板叫王军华,我没说刚子已经过世,我就说刚子在外地有事过不来,让我过来拿点东西。 老板王军华也没多想就给了我备用钥匙。 打开门,我推门进到了屋里。 屋里拉着窗帘,一个多月没人打扫房间,有些灰尘。 屋里摆放着一些简单家具,桌上放着电热水壶和打火机,我看到床头上吊着个鸟笼。 走进一看,鸟笼里躺着一只黑色小鸟。 因为没人投喂换水,已经死了。 回想起昨晚的梦境,我呆呆的望着笼子里的八哥鸟,眼眶微红。 物是人非,主人走了,这只会说恭喜发财的八哥鸟也跟着他主人走了。 知道刚子哥生前爱它,我抽抽鼻子,打开鸟笼,把八哥鸟拿出来用布包好。 我打算把鸟拿回去和刚子骨灰埋一起。 刚子没什么遗物,衣柜里的衣服就是几件工作服来回替换着穿,我翻了翻,在一件衣服里翻到个皮夹子。 皮夹子里有一张农行卡,一百多块钱零钱,五块十块的都有,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三寸彩色照片。 照片边缘微微泛黄,照片中的刚子留着长头发看起来好小,最多十六七岁,他笑呵呵伸手牵着一个小女孩。 照片中的女孩小脸儿涨红,留着鼻涕,都快留到嘴里了。 我猜这流鼻涕的小女孩就是刚子妹妹方芳。 注视照片良久,我做了个决定。 我打算给这个方芳留一笔钱。 这笔钱,应该能让她不用受苦。 安安心心的念完大学,毕业成人。 第120章 优秀的方芳 刚子妹妹方芳,这个在兰州上大学的女孩还是必须要说下,相信我,如果她以后不和我打交道,我就不会说了。 但这女孩以后帮了我的忙,因为我犯下的过错可不只七年,那段时间我提心吊胆坐卧不安,等那一天结果下来我就知道,她天生就是干律师的料,方芳律师事务所,牛逼。 刚子不在了,他妹妹方芳还在,并且最终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,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。 接下来这一节,我就讲讲这女孩的成长史。 兰州大学法学院,位于甘肃兰州,设立可上溯至1909年(清宣统元年),系由兰州大学前身甘肃法政学堂创建,法学院是四个学院中实力最强的。 这女孩命苦全都是拜她后妈所致,我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,就觉得她后妈是个垃圾,人渣,傻比,完全不配身为人母,要是有一天见到她后妈,非得当面抽她两大巴掌不可。 事情是这样的。 刚子小学上到初中一年级就辍学了,跟了后妈后刚子就开始在社会上游荡,从游戏厅给混子们跑腿买烟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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